QQ空间图文日志:浅若时光里,几许浅念残殃
文/晨颜
陌安篇
我叫陌安。
这是我这个月第十次在“搁浅”遇到那个女子了。依旧是角落里靠近大大的落地窗户旁边的那个位子,依旧是跟往常一样的卡布奇诺,落地窗户旁那盆芍药,依旧开得妩媚而艳丽,散发着熟悉的气息。
“搁浅”是一家小而温馨的咖啡厅,我很喜欢这里的感觉,薄薄的晨曦可以透过大大的落地窗户映在淡黄色的地板上,昏暗泛黄的灯光略带着一丝岁月的斑驳,把原本嘈杂的心照得渐渐安静下来。
我从她身边经过时,可以清楚地闻到熟悉的Soir de Lune的木香味。Soir de Lune的三调,我是知道这种香水的,清新而持久的木香。我有个朋友是调香师,他说过,喜欢这种香水的女子,多半是馥郁、幽深,带着些许故事。
今天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在纸上放肆地涂涂抹抹。桌子上散落地闲置着她信手而成的涂鸦:有那个大大的落地窗子,有窗子旁的那盆花开满簇的白色芍药,有这个名叫‘搁浅’的咖啡厅,有街上形形色色的路人……
我不懂画,却还是可以从那些散乱的但已成形的作品中看出她深厚老练的笔风。那个女子,虽不甚美丽,却灵气四溢。有她在的时候,整个咖啡厅,都弥漫着淡而强劲的耀眼光芒。QQ空间图文日志
一次是偶然,两次是巧合,三次就该算得上缘分了吧!那十次呢?
我想,我在“搁浅”遇到的不是一个女子,而是爱情。
在进入“搁浅”之前我终于下定决心,如果还能遇见她,那我一定不会错过这段许是上天赐予的缘分。带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我推开了门,带动着门上的风铃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朝着我优雅一笑。我没想到竟还能如此幸运地遇见她。
“我可以坐这里吗?”我走上前去,坐在她对面的位子。她抬起头,两个人的眼神碰到了一起,我慌忙地低下头,掩饰了内心的悸动。她点头示允,得到她的允许,我开始自我介绍:“我叫陌安,陌安的陌,陌安的安。你呢?”
她只是淡淡一笑,递了一张画过来,我看见那渴望已久的名字“惜颜”。我的心早已慌乱成拖了缰的野马,她却还是那般淡然,我突然恨起了她那么好的教养来。
那日我们相谈甚欢,我变着花样吸引她的注意,希望扰乱她的平静。老板娘送咖啡过来的时候打趣地问我是不是对她有意思,我矢口否认,可是我的眼睛出卖了我的心,我不知道她眼神中的闪烁和刹那间的无措是否是因为我。
有时候,一个人的爱,实在是太寂寞了。
四月初的芍药开得肆意,像极了我狂妄增长的爱情。
我们很快便熟络起来。惜颜对绘画的感情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她可以没日没夜昏天暗地甚至是不吃不喝地画画。我不曾听她提及过家人,她一个人住在市区的单身公寓里。我偶尔过去看她,每次都可以见到满地杂乱无章的食物,衣服、颜料、画纸,或是成形的作品。用她的话说,她是个除了会画画其他什么都不会基本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人。我甚至不知道她一个人这么多年是怎么活过来的,我看着一室狼籍,满眼疼惜。
那一日,她去郊外写生,淋了一场大雨,烧得糊里糊涂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打电话给我。我推门而入的时候,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醒过来天已经暗了,我站在她床边,欠身为她弯下腰,手上那碗清粥早已没有了热气。香气蹿入她的鼻腔,她不知怎么地就感性起来,泪水蓄满了眼眶,陌安,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
惜颜,我的惜颜,你可知,你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曾经温暖了我一辈子!
我欣喜地看着她吃完,手指拂过她唇畔沾着的米粒。有什么顺着我的指尖一路漫延,似火焰,灼热了我的心。我吻了吻她的嘴角,紧紧抱着她,在她的耳畔低声说,惜颜,我爱你,很爱很爱。
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那些昏暗的灯光,那些咖啡厅里斑驳的旧墙壁,那盆一年只开一次的芍药,那个安静作画的女子,而今,她也说她喜欢我。
世间,还有什么比这更幸福的事!
星光、月色、微醺的晚风,闪烁着的小壁灯,惜颜滑过我手心的眼泪,以及那个带着淡淡米香的吻,那个夜晚的所有细节,成为我永生不忘的记忆。
惜颜是个很好很好的女子,她对我体贴温柔到不行。她会清楚地记得我不吃蒜但是喜欢吃葱,她会清楚地记得我对海鲜过敏,她会清楚地记得我喜欢街角转弯第二家的豆浆然后起早为我买一杯热热的。她会记得很多很多事情,她甚至为了我学会下厨,一改过去被照顾的角色。我靠着墙,看着她在厨房手忙脚乱的样子,掩饰不住满眼的怜惜。
我告诉自己,眼前的女子,便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我会对她好,我要给她我的全世界,我要她幸福,狠狠地幸福。
她可以独自为我做很多事情,甚至不可以我插手。她要做,便要做的很好 ,连假我手也不必。没有迁就,没有讨好,没有刻意地娇宠,她说只因她这样做她也是欢喜的。
她常常为我作画,我在客厅看报的样子,我在窗前凝神细思的样子,我为她做饭的样子……她说,闭上眼,都可以清晰地描绘出我的眼角眉梢。
我们都是不太爱说话的人,在一起也常常是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相恋多年,我们早已不需要靠语言维系感情。我们有着与生俱来的默契,只要她一个眼神 ,或是皱眉,我便能明了。
六月的前奏,窗子上那盆芍药已经开始略显凋零的迹象。
夏天刚开始的时候,我对她说,惜颜,我们结婚吧!
惜颜是在我求婚的第二天不辞而别的,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是突然便从我的世界里消失了,我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我握在手心的,只剩空空如也。
时光不再,或许那时的温暖不过只是一场梦境。
芍药的花期那么短,幸福也是那么短。
惜颜,你离开之后,我强迫自己工作,强迫自己忙碌,强迫自己遇见别的女子,我以为这样就能忘了你。可是我不能,时间越长,你的模样在我心里就越发清晰,你的名字深深刻在我心里,入木三分,长成一道岿然不动的忧伤。
亲爱的惜颜,是不是我不够爱你,所以你才想要逃,逃到我找不到的天涯海角?
倘若一早就知道,芍药还有个别名,叫将离,我还会不会这样义无反顾地爱你?
惜颜篇
我叫惜颜。
颜,是我母亲的名字。惜颜,顾名思义,就是珍惜颜儿。父亲和母亲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所以父亲为我取名为惜颜,告诫自己要珍惜眼前的爱人。
母亲年轻的时候是个画家,她天赋极高,当年一度在业界极具影响力。后来在一次事故中,母亲为救父亲不慎伤了右手筋骨,从此再也拿不了画笔。
或许是受了艺术的熏陶,记忆中的母亲曾是个高贵典雅的女子,白皙的皮肤,娇美的容颜,一袭及腰的长发在淡淡的晚风里飞舞,像极了遗落人间的天使。
我五岁那年,父亲的生意越做越大。繁忙的生意 ,频繁的应酬,父亲愈发忙碌,渐渐开始不着家。他在外面物欲横流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里一点一点迷失了自己,渐渐忘记了我与母亲。许是印证了那句很俗的话‘男人有钱就变坏’,父亲最终还是犯了那个所有男人都会犯了错误——他没能拒绝周边莺莺燕燕的投怀送抱。
母亲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女人的存在,父亲的无义伤极了母亲的心。她开始郁郁寡欢,日渐消瘦下去。母亲放弃毕生挚爱换得的男子竟负了她,长久的郁结一触即发,卧病在床的母亲开始神情恍惚,不爱见人。
母亲的病情一直很不稳定,时好时坏。她清醒的时候与正常人无异,很温柔很爱笑,笑起来的样子很美,她也认得所有的人,她甚至不记得父亲那些龌龊的事情,一家人维持着看似和谐的外表,其乐融融。
偏偏她有不清醒的时候,母亲病发的时候谁也不认识,她只认识我一个。年幼的我时常会听到母亲激动地咒骂声,此时的母亲,不复高贵典雅的模样,可怕如鬼魅。她时常会静静地看着我,一语不发,偶尔会用手轻轻抚摸着我的眼角眉梢,那时我不懂,后来我明白了,我的眉眼,长得与父亲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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